后赵武帝石虎驾崩之后,其子孙之间爆发激烈的内部争斗。年仅十岁的石世继承皇位,然而不久后,彭城王石遵率兵叛乱,攻入邺城,屠杀了石世以及他的外戚张豺和刘皇后,自立为帝。此时,石遵尚未完善自己的内政与外交政策,国家局势尚处于动荡不安之中。
与此同时,邻近的燕国开始将目光锐利地投向赵国,准备趁机而动。公元348年,辽东慕容鲜卑的领袖慕容皝去世,由他的儿子慕容儁顺利继承领导权。慕容儁的弟弟慕容霸以其果敢和远见,在燕国高层中首开先例,将注意力锁定在风雨飘摇的赵国。
慕容霸对赵国的局势洞察入微,认为这个看似强大的国家实则内忧外患。他分析指出,赵国内部混乱不堪,以往他们的军力是对外镇压异己集团,而如今竟转而互相残杀。加之广大中原百姓对石氏集团失望至极,一旦燕军发起攻击,民众极可能纷纷倒戈相助。
北平太守孙兴也听从了慕容霸的建议,准备采取行动。虽然慕容儁未全然赞同,但心存疑虑:父亲刚逝,自己刚刚继位,多项事务未理清,贸然发动远征风险极大。
展开剩余93%慕容霸清楚时机宝贵,深知若不能说服哥哥尽快对赵国发动进攻,机会将被他人夺去。他连夜策马赶赴京城,直面慕容儁,高声劝告道:“若依旧用传统思维看待局势,机会永远与你无缘。稍有犹豫,便是让别人抢先成功的时刻。请三思后果!”
尽管慕容儁头脑仍显迟钝,认为赵国混乱只集中在邺城,其他地区如与燕国接壤的安乐,在邓恒领导下兵力充足,足以严防死守,绕道进攻非但困难,还可能被截断退路,造成更大麻烦。对此,他犹豫不决。
慕容霸再三反驳,最终得到燕国智囊封奕的支持。慕容儁听闻众多心腹的意见纷纷赞同,豁然开朗,终于决定全力出击赵国。
就在燕国决意进攻之时,晋国的名将桓温也未放过这绝佳机会。晋国高层一致认为,北伐的大好时机已然降临,人人眼中闪耀着胜利的光芒。
种种信心交织之下,赵国看似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。国内多人士预感石氏集团的末路已至,一些意志不坚定者开始动摇立场。
当桓温大军压境,赵国扬州刺史王浃尚未见到晋军踪迹,便率先派人投降,将寿春城拱手相赠。此举极大鼓舞了赵国内部的褚裒,他积极请战,果断下令戒严,并率兵前往泗口。
但朝廷高层却担心褚裒身份特殊——作为皇太后的父亲,是国家坚强后盾,实不可轻易上阵。朝廷建议派其他人做先锋为其开路。
褚裒却表明态度:“前已遣督护王颐之等径造彭城,后遣督护麋嶷进据下邳,今宜速发,以成声势。”显然,他早有谋划,不愿让桓温先发制人,彰显了其老练的政治手腕。
朝廷多认为桓温如今势不可挡,忌惮其日益膨胀的权力,不愿再让他逞强。于是应褚裒请求,正式授予他征讨大都督兼五州军事总督,成为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军事统帅。
桓温只能望江兴叹,虽摩拳擦掌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褚裒领军挺进,心中郁闷难言。
褚裒毫无迟疑,率三万精兵直指彭城,信心满满。南方形势蒸蒸日上,反观北方却渐显颓势,众多北方人士纷纷南下投靠晋国,普遍认为统一大业指日可待。
然而,蔡谟对此持不同见解。他承认石氏集团覆灭已成定局,但警示晋国,石赵灭亡后,晋国将面临更强劲的敌人。如今晋国虽坐拥大好时机,却缺乏有全局观的人才,尚难把控历史车轮。
蔡谟的警告未被重视。赵国平民持续逃难,鲁郡五百户自发武装抗争,派人求助褚裒。
褚裒见人民响应热烈,胜利信念油然而生。虽为政坛老手,却非军事奇才,未制订详细作战计划。面对求援,他立刻派出王龛和李迈率三千精兵前往支援。
他未料赵国军队虽乱如一锅粥,战力依旧不俗。石遵虽无力整合,但几位老练将领仍掌兵权,尚未彻底崩溃,远非想象中看到晋军旗号便溃逃的局面。
石遵委任李农为南主讨大都督,统领两万骑兵迎敌。
单从兵力对比看,三千对两万,形势已明朗。
王龛在代陂遭遇李农大军,始料未及敌军人数之多、战斗力之强,军心动摇,勉强迎战终遭全军覆没。
褚裒闻讯,信心骤降。虽损失不大,仍令其大失所望。此役暴露其非战将本色,亲自领军之举成了笑柄。
先锋失利,主帅士气尽失,褚裒退回广陵,收敛锐气。
寿春守将陈逵闻主帅逃退,遂焚毁城中粮草与城墙,断后待援,携部队退回吾国。
原本声势浩大的北伐就此谢幕,众人信心化为泡影,被褚裒一役击溃,史无前例的统一良机因此丧失。
褚裒仅能向朝廷上交深刻检讨书,乞求宽恕。他虽作战无方,却在自我辩护上老练精通。书信真诚得体,轻松蒙混过关,因其女儿身份特殊,不遭严惩。
果不其然,数日后皇帝下诏不接受褚裒自责,虽撤其征讨大都督职务,仍留京口镇守。
此时,晋国的机会仍未消失。
北方动荡日益扩大,二十余万难民浩浩荡荡南迁,已抵黄河边,企图渡河归附大晋。
然而褚裒已撤军回京,北方事态与己无关。这二十万难民最终被困河畔,遭遇屠戮,全部覆灭。死前方知,任何政治集团皆不可全信。
赵国内乱仍在持续。
这次乱局的导火索是石苞。身为关右统帅,他对石遵心生不满。石家历来有传统,只要对手不顺眼,职权低弱者即下刀砍杀,权高者则以兵变相抗。
石苞虽无直接与石遵的深仇大恨,造反理由亦不充分,但乱世不问缘由,只凭心意行事。
他计划率军突袭邺城,以最小代价赢取最大胜利。
左长史石光与司马曹曜坚决反对石苞的激进行为,认为不应破坏大局。
石苞盛怒,质问还有谁赞同反对意见。一百多人举手以示支持。石苞却冷酷无情,命手下将举手者悉数斩杀,仅剩死党。
他的残忍贪婪无人可敌,智谋却低下。诸多有识之士看他高举大旗,无不预见其必败。
未及出师,多地实力派为自保,纷纷密报晋国,称石氏集团将再度动荡,晋国有机可乘。
晋国梁州刺史司马勋趁机出兵关中。初战告捷,攻克赵国长城防御据点,驻悬钩下营,距长安约二百里。
当地民众长期不满后赵统治,见晋军胜利,纷纷响应起义。司马勋兵力激增至五万余人,形势似乎一片大好。
然而,石苞闻讯,转而顾全大局:兄弟内讧属内部矛盾,晋军入侵乃敌我之争,必须统一战线对敌。遂宣布暂停进攻邺城,全力抗击晋军。
他派麻秋、姚国率兵迎战。石遵重视此次战事,派车骑将军王朗率两万大军出征。
石遵表面宣称王朗目标为司马勋,实则暗中针对石苞。
此计虽幼稚,石苞却毫无防备,盛情迎接王朗部队入城,岂料被迅速控制押往邺城。
司马勋闻讯心生畏惧,弃悬钩而攻宛城,南阳内史袁景防守松懈,宛城被攻破,袁景被斩。
司马勋胜后即撤军回梁州,晋国内部未对其助攻,未扩大战果。
石遵在兄弟纷争中取得优势,连克几兄弟,显示其对家族内部掌控有方。但面对另一名强敌石闵,却毫无招架之力。
石闵既是战场猛将,也是高智商枭雄,拥有野心与实力。石遵清楚其威胁,曾许诺若成功即立石闵为太子,激励其全力支持。
然而石遵登基后弃诺,将太子位授予石衍,令石闵大怒。石闵未如石冲、石苞般立即反叛,而是采取蚕食策略,渐渐夺取权力。
石遵防范心切,不愿放权,却对石闵的提议视若公心,认真审阅其上书提拔宫中保卫力量,意图稳固阵营。
石遵详记这些人优缺点,令保卫者心生怨气,士气低迷。朝廷内外皆觉石闵威胁巨大。
中书令孟准与左卫将军王鸾建议剥夺石闵兵权,甚至提出诛杀石闵。石遵内心早怨石闵,但畏其强悍,因而踌躇不前。见孟准坚定支持,终于下定决心。
十一月寒意袭人,石遵热血沸腾,决定除掉石闵,开启自毁之路。
召集兄弟石鉴、石苞、石琨、石昭至宫中,共谋灭石闵,兄弟同心破敌。
皇太后郑氏却持不同意见,认为若无石闵当初助力,今日恐难有立足之地,虽嚣张,却未至死罪。
议会沉默良久,形势微妙。石鉴出宫后迅速通风报信石闵。
石闵得知消息勃然大怒,决意反击,召集李农与右卫将军,共谋推翻石遵。
计划迅速成型,由苏彦、周成率三千兵马突入宫廷,擒获石遵。
石遵被废杀后,部队依令处死皇太后、皇后、太子及极力主张铲除石闵的孟准、王鸾、张斐。
石闵无意即位,扶持石鉴登基。石鉴授石闵大将军、武德王,与李农共掌朝政,实权旁落。
石鉴渴望效仿父亲,成为仁慈或残忍随心的君主,但身处弱势,成为傀儡,连蒲洪等人也不放在眼里。
蒲洪虽获石虎关注,内心却不服,曾单干失败后复归。石虎虽忌其权力,却容忍其存在,殊不知蒲洪终将改写历史。
石虎灭前赵时,将移民安置于司州、冀州。中原动荡,移民自发组队回家,人数激增至十万余,途经蒲洪辖区枋头。
蒲洪见此良机,组织武装,号召归附,实力猛增。其子蒲健获消息激动开城相迎。
石鉴知晓,忧心忡忡。石闵难以对付,蒲洪若任其扩张,后果堪忧。
石鉴拟以异地调任将蒲洪派往西部动乱之地,既让其发挥作用,又远离邺城以保安全。
蒲洪获命,与幕僚商议。主簿程朴劝其低调,做地方牛人。蒲洪怒不可遏,将其斩杀,宣布与赵国断绝关系。
此时,褚裒已回京口,刚坐下便闻门外哭声凄切,乃代陂阵亡者家属哀哭。
褚裒虽性格低调,此刻亦被唤醒,走出府衙探问来意,听闻悲惨情景,脸色羞愧。
褚裒自尊受创,终于十二月七日逝世。对晋国而言,此类人物陨落虽属损失,却非不可承受之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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